荷花唯美古诗词(赞美莲花高洁的诗句)
“莲,花之君子者也。”
莲,又称荷花、芙蕖、菡萏。
荷花“出淤泥而不染,濯清涟而不妖”,历朝历代咏荷诗词数不胜数。
荷之清净,如孟浩然“看取莲花净,应知不染心”;
荷之无邪,如李商隐“惟有绿荷红菡萏,卷舒开合任天真”;
荷之烂漫,如杨万里“接天莲叶无穷碧,映日荷花别样红”;
荷之清雅,如秦观“月明船笛参差起,风定池莲自在香”。
在浩如烟海的咏莲诗词中,杨慎在《词品》中,独占其中一首“情思两极,古今莲词第一也”。
这首词便是《渔家傲·楚国细腰元自瘦》:
楚国细腰元自瘦,文君腻脸谁描就。日夜鼓声催箭漏。昏复昼,红颜岂得长如旧。
醉折嫩房和蕊嗅,天丝不断清香透。却傍小阑凝望久。风满袖,西池月上人归后。
对于这首赞誉如此之高的词,杨慎认为是欧阳修的作品。
《欧阳文忠公集·卷二》中确实收录了这首《渔家傲》,然而奇怪的是,晏殊的《珠玉词》中也能见到这首词。
抛开作者的争议不提,一起来看看这首词究竟妙在何处吧!
“楚国细腰元自瘦,文君腻脸谁描就。”
开篇,词人便用两个美人的典故,来形容荷花的姿态和风韵。
“楚国细腰”的典故出自《韩非子》,“楚灵王好细腰,而国中多饿人”。
相传先秦时候楚灵王好细腰,令百官束腰,百官怕自己的腰不够细,纷纷饿着不吃饭。民间则有“楚王好细腰,宫中多饿死”的民歌。
后世以其代表身姿纤细的美人,杜牧曾有诗曰“落魄江湖载酒行,楚腰纤细掌中轻。”
荷花茎细而直,词人以楚腰来形容“亭亭净植”的荷花,可谓风姿绰约。
“文君”指的是当垆卖酒的卓文君,不仅美貌且有才情。词人将荷花的花瓣比作卓文君细腻红润的脸颊,不仅形象地描绘出了花的美丽,更赋予了它美人般的风韵气度。
“日夜鼓声催箭漏。昏复昼,红颜岂得长如旧。”
在鼓声日夜的催促下,时间渐渐流逝,黄昏与白昼日复一日地更迭。哪有美人的容颜能够长久如初呢?
漏为漏壶,是古代的计时器;箭则是漏壶下用以标记时刻的部件。“箭漏”,代指时间。
古代的城池与佛寺中都有鼓楼,中间放置巨鼓,有专人负责按时敲鼓报告时辰。
鼓声惊醒了沉醉在莲池中的词人,令他忍不住心生感伤:
眼前的莲花如同绝色美人,美人的容颜容易消逝,莲花也不可能永远盛开。
或许一夜秋风起,莲花的花瓣便片片凋零,随流水远去。
从感慨美人易老,到感伤好花易谢,难免伤时感事,感叹自己年华的老去。
“醉折嫩房和蕊嗅,天丝不断清香透。”
感伤之下,难免多饮几杯消愁之酒。酒意微醺时,折下嫩嫩的莲蓬,轻嗅上面残留的花蕊,莲丝不断,阵阵清香沁人心脾。
“嫩房”,即尚未老去的莲蓬。莲蓬是荷花开后的花托,呈倒圆锥形。因为有许多小孔,各孔分隔如房,故而又被称作莲房。
青嫩的莲蓬上往往还带着黄色的花蕊,从中剥出的莲子可以生吃,脆嫩鲜甜,还能清心降火、治疗脾虚胃寒。
“天丝”,指的是荷花茎中的纤维。荷茎与藕中有许多细小的运输水分的导管,管壁上附着木质纤维素,一旦折断便会出现长长的难以拉断的丝。因此,古代一直有着“藕断丝连”的说法,张耒有诗云“郎指莲房妾折丝,莲不到头丝不止”,清代周亮工《采莲曲》中也曾有“折得莲房闲掷却,一丝牵引许多心”之句。
“却傍小阑凝望久。风满袖,西池月上人归后。”
这句词化用自南唐词人冯延巳的《蝶恋花》,“独立小楼风满袖,平林新月人归后”。
站在阑干边久久地凝望着莲池,直到黄昏时分,月儿爬上了天空,赏花的人纷纷归去。词人依旧独自站在池边,任黄昏的风儿灌满了袍袖。
这是对前文“红颜岂得长如旧”的呼应。
正是因为好花不长开,词人才饮酒折花,才沐风待月、倚栏凝望,不忍也不舍离去。
这首咏莲词不仅结尾化用了冯延巳的《蝶恋花》,而且整首的格调和情绪都与冯词颇为相似:
谁道闲情抛弃久,每到春来,惆怅还依旧。日日花前常病酒,不辞镜里朱颜瘦。
河畔青芜堤上柳,为问新愁,何事年年有。独立小楼风满袖,平林新月人归后。
《渔家傲》咏的是莲花,《蝶恋花》写的是春愁,两首词的主题不同,但基调都是伤时惜时的“惆怅”。
这“惆怅”是萦绕于心的闲情,是挥之不去的轻愁,是“红颜岂得长如旧”,是“不辞镜里朱颜瘦”。
“瘦”的是莲花的细腰,也是词人自己。
“望”的是莲花,是新月,也是那一去不复返的匆匆流年。
从以美人喻花,到因花逝而伤情,进而引发出对“时光”这一永恒主题的思考。
这首无法确定作者是欧阳修还是晏殊的词,确实是一首佳作。
然而,历代咏莲词无计其数,这首《渔家傲》的知名度并不算高。
杨慎将其评定为“古今咏莲第一”,你同意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