菊花时光经典诗词(金钱带露粲云光,九夏开时分外香)
一片建筑废墟,几年闲置,遂成荒地。然而如此夏深之时,上面却长满了野草,最为璀璨的是连绵的金鸡菊和蓬草正在开花,金鸡菊是灿烂的黄色,蓬草花是细碎的白色,这两类菊科植物开在如此高温多湿的仲夏,的确是都市里难得见到的野趣和奇观。
芒种节气,是仲夏的开始,通常应对农历的五月。这些蓬勃生长的菊科花朵,带给人夏天的明艳和野意,调和城市高楼带来的压迫和枯燥感。我特地停下车子,站在花海边许久。
都说菊花秋天开放,但实际菊科植物多达三万种,只是通常人们以传统秋天开花的黄菊为正宗,而将这些明显具有菊科特征的其它菊花摒弃在概念之外。
但是正是这些野草闲花,装点着仲夏绿多花少的荒土,开出着属于它们的绚烂。
“黄花九月傲清霜,百草满园无此香。
红紫无端盗名字,试寻本草细商量。”北宋 · 苏辙《五月园夫献红菊二绝句 其一 》
69岁的苏辙迁居汝南,这里靠南阳近,而南阳是以白菊闻名,且这里的人多长寿。
苏辙当然也在园子里种植了菊花,其中有黄菊,也有来自南阳的白菊,且有园丁专门照看。
这年的五月仲夏,园丁忽然报告菊花园里长出了红色的菊花,并且端过来给苏辙看,苏辙大为惊讶。说菊花九月清霜时节才开,为什么这本菊花,花开红紫,却是盛夏时节绽放呢?
他说,园丁说这种花是菊花,苏辙倒有点犹豫,他说他要对照自古流传的神农本草,唐本草等书籍,细细考证研究。
实际菊花在培植过程中花色也多变种,但是这本红紫色的菊花,不开在秋天,且花色不是黄色的,很令人惊讶。
那么他看到的是不是菊花呢?园丁说是。
大概率,这就是菊花。但是不知道这种菊花是园丁培植过程中产生的变异,还是来自其他地方的夏天的野菊,因为中国北方长白山山地一带盛产夏季开花的各色五月菊,又原本山野存在各种野菊,在风和鸟的作用下,种子也会随机落下。
在人工培植的地方,土地肥沃,人工勤劳,或者这夏天开花的菊花就杂在菊花园里,率先开放了。
苏辙倒是觉得这菊花可爱,但是却不敢拿之泡茶泡酒,因为害怕不是菊花,有毒。
实际大多数菊科植物都有清火解毒的药用价值。苏辙的谨慎也是对的,通常对于太过艳丽的花朵,和本草上没有标明的野生植物,许多人是不敢尝试的。
“道人移菊到山家,细袅薰风带露华。
便有渊明篱下趣,谁人着眼看荷花。”谢惠《五月菊》
虽然通常菊花盛开在秋天,实际养过菊花的人都知道,春天,菊花也会开花,因为温度和湿度适宜,只是菊花是短光照的植物,所以春夏开的菊花,往往花朵不稠密,发育不好,稀疏。
但是如果想菊花在春夏开花,也不是特别难的事,就是控温,控光。
那么山林有个好处,在于一山有四季,十里不同天。
所以在山地培植菊花,背光之处,雨水充足,气候清凉温润,很容易在夏天看到繁茂盛开的菊花。
而谢惠看到的菊花,是道士从山下得来,种植在凉爽荫凉的道观中,五月份,山气如秋,这些菊花就在温润的山风中带露盛开,且开得繁茂养眼,夏日黄色的明艳和饱满。
此时正是山林绿森之时,菊花黄艳,让人视觉振奋清新。
他说,看到如此可爱的菊花,在眼前在身边,谁还要特意去看荷花?
荷花生长在水泽,可远观,近看是颇费周折和成本的,需要船。而菊花则蓬勃在身边脚下,有这样缭绕便宜且绚烂的美,何必舍近求远呢?
“东篱千古属重阳,此本偏宜夏日长。
会得渊明高卧意,故来同占北窗凉。”宋 · 宋自逊《五月菊 》
宋朝花卉业发达,主要满足城市人们对花卉的需求,也是风俗使然。宋朝人每逢节日,男女都戴花朵以庆祝节日,在这样的消费习惯下,带动了花卉产业和新品种的研发。
在宋朝,培养出了复瓣的梅花,桃花,荷花,以及各种新颖花色的植物,自然菊花也是不断培植改良中,比如利用菊花生长的特性,让它在过年,过节时开花。
比如端午节,除了有应季开放的自然花卉,比如石榴花,还有人工控温开花的菊花叫作五月菊。
都说菊花是重阳之花,可是这本菊花开在五月,在五月的夏日骄阳里怒放。
我看见这可爱的菊花,就想到了陶渊明,想必菊花也愿意像陶渊明一样,在夏天的窗户前高卧,享受夏日清风。
实际这是人工培养的品种,是花艺工人或者农民特意为了端午节而培养。
“秋英忽夏发,宛在阿戎家。
细认惊初见,高吟喜共誇。
不依寒竹雨,欲映午榴霞。
我旨甘迟暮,尊前有此花。”元末明初 · 高启《王公子宅五月菊 》
王公子家秋天开花的菊花,忽然在夏天里盛开。让人惊讶。
但是这里的五月菊,却不是秋天黄菊的反季节开花,而是妥妥的夏菊。
因为这种菊花,高启也是第一次看到。明朝疆域广阔,且经济发达,五月菊就是夏天开花的菊花,颜色多样,且花开细小蓬勃。
这种菊花往往产自北方山地,经过人工移种,保留夏天开花的特性。
所以高启是在惊讶的初见之后,马上确认了这是菊花品种,然后使劲夸赞。
这种菊花不在秋天的寒冷里和碧竹为伍,在盛夏里照应榴花红艳,着实动人。
我在这里徘徊到晚上,就是因为有这样盛夏里的菊花相陪相伴。
夏菊通常繁多而小巧,有着治愈系的清新,一种夏日森系的美。
“金钱带露粲云光,九夏开时分外香。
若使当年陶令见,赏心不但在重阳。”明 · 李时勉《去伐遣人送五月菊石菖蒲诗以道意 其一 》
夏菊多以开花小巧圆润细密蓬勃之美著称,比如这本夏菊,金黄色的花朵,如同金钱,密布在枝叶上头。
我开头写到的金鸡菊,在植物学中,是南美的原产地,后来进入中国,由于生长力迅速,在野外会呈现出爆发的状态。金鸡菊,在民间也称金钱菊。
那么这首诗里的金钱菊,也是花开五月,是南美的品种,还是中国原产的品种呢?
这倒很难说。总之在明朝,五月菊里肯定包含这种像金钱一样金圆可爱的菊花。
在盛夏开花,分外清香。
他说,如果当年陶渊明见到这种夏天的菊花,一定会爱上它,不会只爱重阳节的秋菊。
那么和陶渊明同在江西的李时勉,一定知道,这种菊花的流行,是在离他不远的时代。或是发现的野菊品种,在本朝广大,或是南美的金鸡菊,成为时下流行,成为端午节的花卉。
“京师五月高丽菊,花市移栽道人观。
南归津门值九日,舟中那得花觌面。
故人为我贻数枝,正是花时菊初绽。
到眼能令发兴孤,赏心何止值钱万。”清 · 梁佩兰《对菊歌 》节录
清朝初年,京城五月流行高丽菊。
但是高丽菊是高丽的菊花吗?实际是北方山地的野菊花品种,经过改良,花色多样,花朵小巧,花瓣繁密,能够从五月开到十一月,是夏菊品种。
在五月的暑热里,看到如此绚烂的菊花,让人心情大好。
实际菊科植物的种类,菊花的品种非常繁多,夏天开花的菊花,只要你有心观察,可能还会发现不同的品种。
来说说你看到的夏菊和五月菊吧。